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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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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

時均白知道自己不對,坐起來也不還手,任由她打。

“你!”北寰舞氣得眼淚直掉,“哪有你這樣嚇人的!你煩人!你!”

時均白連忙抓住北寰舞的手腕,忙道:“別打了,都受傷了還打。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

北寰舞不解氣,手被時均白抓住,直拿頭撞時均白的胸口:“你煩人!你煩人!”

北寰舞跟一只小野貓一樣在時均白懷裏用頭亂頂,還想用爪子抓他。

時均白抓住她,連連道歉:“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我幫你把手上的傷處理下。”

“不用你操心!”北寰舞氣得甩開他,站起身要走。

時均白連忙爬起來,追上去:“師妹,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別鬧了,手出血了,我幫你把手上點藥。聽話!”

北寰舞不理他。

時均白拉起她小手,哄道:“別動,給我看看……”

北寰舞側著身子,不看他。

時均白看她手掌蹭破的地方口子很深,大約是蹭到地上石頭尖了,不知道肉裏面有沒有嵌入石子。

時均白蹙起眉:“對不起,我就是想逗逗你。”

“哼!”

北寰舞想要抽回手,時均白不讓,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別動,口子很深,不知道裏面有沒有東西,我們找個地方坐,先把你手處理了。聽話!”

時均白拉著她,坐在河岸邊樹木花壇石沿上。

“坐好。”

時均白讓北寰舞坐在上面,自己單膝跪下,從隨身攜帶的小錦袋裏拿出幾個小藥瓶與紗布。

他把紗布遞給北寰舞,放在她腿上。

自己拿了一塊紗布,小心翼翼地沾著北寰舞手掌上的血。

她的手真小啊……只有他手掌一半大。

時均白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一個姑娘的手。

不僅小,還很軟。

手掌的顏色粉白.粉白的,大約是年紀小還沒長開的緣故,手指到指腹都還是圓滾滾的模樣。

握在手裏的手背也是柔柔軟軟的。

手指甲不長,剪得整整齊齊的。手腕上帶著一個嵌著玉花的銀鐲子。衣袖滑在小臂上,順著衣袖,能看見她如藕一般的帶著嬰兒肥的手臂。

靜下心來,時均白才聞見北寰舞身上一直都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時均白瞥見北寰舞戴在脖子上那根紅繩……

頓時心緒亂了。

“嘶……”

北寰舞疼得手一抽,眼睛裏眼淚盈著,一臉怨恨地盯著時均白。

“我輕點……”

時均白立即回神,強迫自己不走神,更小心地幫她清理傷口。

多麽好看的手啊,因為他一時興起,劃了這麽深一道口子。

時均白滿是風流的眉眼處,斂了些倜儻不羈,多了幾分心疼。

還好裏面沒有進小石子。

時均白輕輕地上好藥,用紗布把北寰舞的手纏好。

他原先沒跟小姑娘在一起相處過,現下跟北寰舞在一起才發覺,原來女子都這樣纖細。

北寰舞的眼睛長得像她母親。這樣委屈巴巴地蹲坐在那裏,眼睛睜得圓圓的,梨花帶雨,像極了瓷娃娃,一碰就碎。

時均白幫她纏好,輕吐出一口氣:“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嚇你了。”

北寰舞性子雖然被寵得驕縱了些,卻也不是蠻不講理。

她見時均白本一貫掛著溫笑的眉梢多了一些愁,便知道他是真的懊惱。

“沒事。”北寰舞小聲說,“我不記仇,肯定不會報覆你的。”

時均白沒忍住,側過頭去,笑了起來。

只是這一笑,就讓城河上的光,都黯然失色。

北寰舞盯著時均白,看得出神。

時均白笑夠了才回頭,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小手:“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什麽?”北寰舞眨了眨眼睛。

“此地無銀三百兩!”

時均白大概有點了解北寰舞了。

“你胡說!”北寰舞像是被人揭穿了心思,惱羞成怒,倏地站起來,“我、我才沒有!”

時均白也跟著站起來,斂了笑意,目光落在這護城河上,輕聲道:“這河肯定有問題,我們還需要再探一次。”

北寰舞也看向這河:“哥哥一來這沁春城,就往雛鳳樓去了。雛鳳樓邊上的宅子被毀,附近又鬧女鬼,肯定事有蹊蹺。陛下讓景內官帶著聖旨來南境,哥哥想暗中調查是不可能了。這些事只能我們來做。”

“白日裏調查這些太引人註目,我們還是晚上走一趟吧?”時均白側目去看北寰舞。

北寰舞抿了抿小嘴,點頭道:“好。眼下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去問問沁春城寧遠銀號的大掌櫃。”

時均白點頭:“走。”

*

沁春城裏只有一家銀號在寧遠商號名下。

早些年因為支持北境戰事,寧遠商號賣掉了大部分南境的產業。現在,背靠寧遠商號的寧遠銀號是東陵帝國信譽最好的銀號之一。

寧遠商號現在是皇商,有皇家作保,名下其他生意自然是生意興隆。

沁春城的寧遠銀號在城西集市口,離北寰舞他們所在的位置不遠。

兩人在街上溜達閑逛,一路走到寧遠銀號。

馬上就要到午正,街上日頭足,又是午飯時間,銀號裏沒人。

只有夥計在櫃臺算賬。

那夥計看見有兩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小姐來,臉上立即堆起了笑臉,從櫃臺裏出來迎了上去。

“二位……”

夥計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那姑娘從衣袖裏掏出一個珈藍香木制成的牌子。

那牌子做工細致,中間雕刻了一個“寧”字。

小姑娘朱唇輕啟:“我要見掌櫃。”

夥計不敢怠慢,立即把兩人引到後廳。

“二位且等等,容小人去回稟一聲。”那夥計躬身一禮,立即去了二廳。

後廳有侍女端來茶水,放在桌上。

沒多久便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中年男子帶著夥計從後二廳撩簾而入。

看見兩個少年人,腳步稍稍頓了下,立即上前躬身行禮:“沁春城寧遠銀號掌櫃謝舟,見過小主子。”

北寰舞正看花廳裏的擺設,聽見謝舟來問禮,回眸嫣然一笑:“謝掌櫃不用多禮。”

謝舟又向時均白一禮,時均白點頭,謝過。

北寰舞走上前,拎起茶水蓋,用手指沾了一點水,在桌上寫了什麽,道:“今日來是有事,還要勞煩謝掌櫃幫我註意一下這幾張銀票。”

謝舟走上前,看見北寰舞在桌子上寫了五張銀票的銀票號。

謝舟立即順手拿起隨身攜帶的小冊子,記了下來。

寧遠銀號裏面的銀票有兩個種類。

一類是全國承兌的,上面蓋的是寧遠商號的印。

一類是地區限兌的,上面蓋的是地區銀號的印。

時均白易容進去與人叫價的時候,帶的銀票便是沁春城銀號區域限兌的銀票。

銀子只能在沁春城的銀號承兌。

出了這裏,銀票便不能用了。

謝舟記下來之後,問道:“若是有人來承兌這銀子,小主子想讓我們如何處置?”

北寰舞想了想道:“我希望謝掌櫃能拖延時間,順便著人去官驛給我送個消息。”

謝舟明白了:“小主子看這樣行不行?如果有人拿著這五張銀票來承兌,我便說,承兌銀子數量太大,需要給我三日時間準備。屆時我便派人去通知小主子,這樣小主子也好有準備的時間。”

寧遠商號裏選的掌櫃果然都是人精,只是稍稍一點,就知道北寰舞想幹什麽。

北寰舞點頭:“這樣最好。”

謝舟親自把北寰舞時均白送出了銀號。走之前見街上日頭毒,順便給了北寰舞一把傘。

時均白在一邊看得暗暗咋舌。也不知道這寧遠商號的掌櫃都是怎麽選出來的,好似都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北寰舞打著傘,跟在時均白身邊,沿街漫步。

她看時均白額頭有細汗,問:“你要打傘嗎?”

時均白連連搖頭。

北寰舞好心被當成驢肝肺,鼓著嘴:“曬死你!”

時均白看著北寰舞嘴巴鼓成球,笑意更盛:“這都快到午正,你不餓嗎?”

“餓啊,”北寰舞說,“這不是帶你去用飯嗎?”

“我們要去住客棧嗎?”時均白想著,“驛館被人監視,我們暫時回不去。”

北寰舞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聲音散得很:“我們當然不能跟哥哥住一起,爹爹在沁春城裏有宅子。我們去宅子住。”

兩人昨天夜裏一夜沒睡,今天早上忙著去找北寰言,也沒顧得上休息。

護城河女鬼的事,要到晚上才能去看。

正巧有一下午的閑散時間,北寰舞便有些困了。

北寰舞說那宅子離這裏不遠,走路兩炷香的功夫就到。

時均白便跟著北寰舞,緩步往她說的宅子去。

*

時均白這幾年一直在暮雲峰上跟著師叔北寰洛學鬼門淵一脈的奇門遁甲,不怎麽下山。

山上無趣的時候也會纏著淩信的父親淩樂給他講江湖中的故事。

聽多了便有了神往,在山上待不住。

北寰洛看在眼裏,前些時日把他叫過去,說北寰雙子要來暮雲峰附近的沁春城辦事,讓他下山去找北寰雙子。

囑咐他,若他們事辦妥了一起回暮雲峰。

臨走前,北寰洛交代時均白,北寰言現在是東陵翰林大學士,是朝堂中人。他們這次到沁春城,恐怕身上領著差事。

朝堂上的事他不懂,便多聽北寰言與北寰舞的,切莫擅自行動。

時均白一聽便來了精神,這不就是淩師叔年少時闖蕩的江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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